《痛苦的大地》：反抗黑暗的歇斯底里

1964年4月1日，巴西发生军事政变，开始了一段长达二十五年之久的独裁统治。对于异常活跃和畅所欲言的巴西左翼来说，最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并不是政变本身，而是民主政府沦陷的速度和兵不血刃的程度。

这种融合了愤怒、自责和沮丧的、令人痛苦的百味杂陈颇为奇异地催”出了众多令人难忘的影片，它们就政治、暴力、知识分子在这两者中扮演的角色进行了思考。格劳贝尔·罗查的《痛苦的大地》也许就是这批令人印象深刻的产物中的最佳样本。

在一片名叫“黄金国”的土地上，诗人兼导演保罗·马丁斯决定舍弃政治元老鲍菲里欧·迪亚兹庇护，转而支持民粹派的菲利浦·维亚拉担任州长。维亚拉当选了，但很快就背叛了自己的竞选承诺;维亚拉残酷地镇压了一场农民起义，这使得保罗离他而去，回到了他熟悉的狂野、放浪的生活当中。但一伙支持维亚拉的“激进分子”在保罗昔日情人萨拉带领下，说服保罗相信，他有义务利用从前的关系毁掉从前的庇护人迪亚兹。保罗促成了这一计划的实现，但这一经历使他对政治反感不已。事后保罗得知自己遭到背叛，而军事法已经公布实施，保罗选择拿起武器，进行武装抵抗，但他死在了警察的枪下。

剧情就是这样，但在观看影片时，所感受到的体验与此截然不同。罗查的影片是用闪回来叙述的，是豪华歌剧和真实电影、维拉罗伯斯、非洲巴西驱魔术的疯狂融合。由保罗·马丁斯这一化身反映出来的个人和政治上的混乱，通过这样一种视觉风格，得到了深刻的呈现:交替使用快速跳切和长时间的、大胆的手提摄影镜头。罗查创造了一种光彩夺目的表达方式，娴熟地捕捉到了1950年代和1960年代中拉美政坛的五光十色，以及导致军事独裁统治全国的1970年代初之前的种种经历。

很少有影片能像本片这样富于洞察力，也很少有影片像本片一样遭到普遍的批评。左翼和右翼对本片都作了刻薄的抨击，与罗查的乡村题材巨作《黑上帝白魔鬼》和《安托尼奥之死》相比，多少受到了冷落。但今天再看，它不仅是罗查的杰作，也是拉丁美洲新电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