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与低语》：在死亡面前呼喊爱

《哭喊与低语》一片是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技巧最精湛的作品之一。影片伊始，是一组黎明时分乡下庄园的镜头，斯文·尼科维斯特(SvenNykvist)的拍摄捕捉到了阳光穿过树叶和晨雾变幻不定的画面，拍出了引人入胜的效果。随后画面进入宅子，古老的钟无情地敲着，一个女人因为癌症引起的疼痛从睡眠中醒来，癌症正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显然，我们所看到的正是导演处于艺术巅峰时期的手笔，规整的剪辑节奏、摄影机位的选定、对声音和色彩的有效运用，给人以驾轻就熟之感。的确，看完这部成熟的杰作之后，影片的色彩也许依然颇为鲜活地驻留在观众脑海里。家具和大宅的多数房间墙壁都以鲜明的红色为主，这多少有些背离常情，这一色彩与住在大宅里的四个女人爱穿的雅致白色长袍形成了鲜明对比。

伯格曼解释说，他曾设想，人的灵魂就是这样的红色暗影;的确，红色的沉郁强化了他对死亡，以及对死亡给生活带来的影响所作的研究。这四个女人分别是这座宅子命不久矣的屋主(Harriet Andersson饰)、忠心的女仆(Kari Sylwan饰)和屋主的两姊妹(Ingrid Thulin和 Liv Ullmann饰)，后者是来照顾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部分是由于婚姻中没有爱情，前一个姊妹少言寡语，缺乏生气，后一个姊妹起码有些肤浅的热情，但惯于轻狂，让人不安。两姐妹和女仆起初努力安慰生病的女人，后来接受了她的死亡，在此过程中，伯格曼短暂地呈现了每个人的内心生活，通过记忆和噩梦般的想象(至少就女仆而言是这样)记录了她们的恐惧、焦虑和遗憾。

他把恐怖片的内容--吸血鬼的吻、尸体还魂这一噩梦般的景象--与契诃夫(Chekhov)或斯特林堡(Strindberg)的室内剧融合在一起，不但使之风格一致、引人注目，而且带有其独特艺术世界的标记，他的戏剧才能由此得以展现。当然，与他共事多年的女演员们的非凡表演功不可没，作为答礼，她们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电影剧本啊！